湖北恩施“兩會”上，該州政協副秘書長、政協委員姚本馳大聲疾呼:恢復巴東的裸體纖夫文化，由此引起社會熱議。相對文化保護和人格尊嚴的論戰，神農溪景區纖夫隊隊長張厚方表現得很實際，“只要游客有需要，而且愿意付費，大多數纖夫還是愿意裸體拉纖的。”（《長江商報》3月9日）

這根本不是文化之爭，如果說裸體拉纖也是一種文化，應該得到保護乃至“復興”。那么，“裹小腳”、“三從四德”等是不是也應該“重演”？纖夫裸體拉纖作為一段歷史，有研究的必要，但卻沒有恢復的必要。

不難看出，姚本馳的疾呼其實仍然跳不出“文化搭臺，經濟唱戲”的俗套，所謂的文化保護，也不過是吸引旅游的一塊遮羞布。如果游客不愿意付費，他們還愿意大聲疾呼嗎？根本上而言，恢復裸體拉纖的爭論，本質上是“價值理性”與“工具理性”之爭。

“工具理性”只談效果，不問動機和手段，漠視人的情感和精神價值。只要能賺錢，何妨“裸體拉一回”，只要能讓纖夫“脫貧致富”，裸體何嘗不能成為賺錢的工具？至于是否有損人的尊嚴，是否有悖道德、有違法律，都不重要，都可以先放一邊。問題在于，如果以有利于賺錢為價值標準，過去的“青樓文化”是否也應該沉渣泛起？嫖娼賣淫是否也可以不必打擊？若只按“工具理性”辦事，何必思維局限于纖夫？出租車司機、服務員都可以“裸體服務”，賺的錢肯定比穿衣服多。

有人可能會東拉西扯從裸體拉纖扯到人體藝術，為這種行為找一頂“崇高”的帽子，可惜這不過是“偽崇高”罷了。纖夫裸體拉纖現象出現的原因，絕不是因為當年的纖夫們熱衷于展現人體藝術，而是因為酷熱的環境和文明意識的局限使然。人體藝術不能濫用和褻瀆，否則“煙花女子”也可以自稱人體藝術模特了。

我們不能只談“工具理性”，而不談“價值理性”，二者應該平衡和協調。秦暉先生提倡“思無涯，行有制”，“思無涯”就是要解放思想，“行有制”就是要持守底線。突破“以人為本”的底線去追求思想解放只能落得“荒唐”的結局。總而言之，拉纖未嘗不可，但最好穿上衣服，既尊重自己，也尊重游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