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噸問題大米何以在市場自由來去？

2009年深糧集團從湖南采購上萬噸大米，經檢驗該批大米質量不合格，重金屬含量超標。隨后，深糧集團因大米漲價又將該批大米銷售。媒體稱，湖南產大米屢次被檢出鎘超標，多批產品屬于不合格產品。質量監督中心稱，如消費者食用此類不合格產品，引發癌癥的風險增大。（2月27日《南方日報》）

這些年來，問題大米當然不是新鮮事物，從腐敗變質到轉基因研究、從假冒名牌到重金屬超標。概率上說，既然是市場化的商品，基于逐利需求下的亂象就不可能不發生。但“萬噸鎘超標大米”事件，在今日語境下觀之，顯然不僅是質量監控與市場監管的弊案。

如果是超過保質期的，尚且可以加強流通與貯存環節來監管；如果是悖逆科研誠信的轉基因貓膩，也能通過過程控制防范這種“內源性污染”——但如果是大面積的重金屬超標，癥結何解呢？據稱，近日南方日報記者在廣州市場隨機抽取多批次湖南大米，結果均顯示鎘超標，屬于不合格產品。廣東省最大米面公司之一的金斯奇公司也“中招”：記者抽檢其湖南大米原料和生產出來的排粉，結果均顯示不合格。不合格的大米，當然可以退、甚至可以銷毀，但問題是，如果大米的問題出在源頭，能通過“調整生產設備與技術”來立馬解決嗎？

在厘清問題大米的時候，也許是時候跳脫出市場思維了。俗話說，一方水土一方人。大米，更是如此。影響大米品質與口感的兩個重要因素，一是水源，二是土壤。如果從這個維度反思問題大米事件，眼下的諸多環保懸案難免讓要人“杞人憂天”。一方面：關于水源。環保部部長周生賢近日在2013年全國環境保護工作會議上表示，20%左右國控斷面水質依然為劣五類水，基本喪失水體功能；一半城市市區地下水污染嚴重，57%的地下水監測點位水質較差、甚至極差。目前，有關地下水污染的權威數據，公認最新的應該是環保部2011年10月底發布的《全國地下水污染防治規劃（2011~2020年）》中引用的數據：按照《地下水質量標準》（GB/T14848-93）進行評價，全國地下水資源符合Ⅰ類－Ⅲ類（Ⅱ類、Ⅲ類為輕度污染）水質標準的占63%，符合Ⅳ類－Ⅴ類（分別為中、重度污染）水質標準的占37%，華北地區嚴重突出。

另一方面：關于土壤。早在2006年7月18日，新華社記者發布消息稱，“為全面、系統、準確掌握我國土壤污染的真實‘家底’，有效防治土壤污染，確保百姓身體健康，環保總局和國土資源部18日聯合啟動了經費預算達10億元的全國首次土壤污染狀況調查。” 遺憾的是，今年2月24日，北京律師董正偉收到了政府信息公開告知書，對于他所提出的請求公開“全國土壤污染狀況調查方法和數據信息”的申請，環保部以“國家秘密”為由拒絕。唯一模糊的線索，就是今年1月23日，國務院辦公廳發布《關于印發近期土壤環境保護和綜合治理工作安排的通知》，但通知對于土壤污染的具體信息依然緘口不言。與之相關的，一份由公益人士制作的“中國癌癥村地圖”近日被廣泛關注，相關報告指出，中國“癌癥村”已經超過247個，涵蓋中國大陸的27個省份。

水不干凈了，土壤真相未明，大米會安全無虞？詭異的是，2009年的深糧集團“檢驗門”事件已經朝向莫名其妙的方向發展：涉及其中的湖南糧庫負責經營的人士均認為，深糧集團將大米送檢并不是為了安全，而是為了壓低大米進價。

當超標大米只關乎價格博弈的時候，誰來關切“食用安全”這個人命關天的議題呢？還大米一個清白，絕不能止步于萬噸大米的去向調查——更嚴峻的追問，是制造口糧的“大工廠”還好嗎。